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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借鉴?挪用?抄袭?:艺术法曾有哪些著名版权纠纷案例
日期:2023-01-10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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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沃霍尔《普林斯》
丙烯 丝网油墨 画布 1984年作
51x40.5 cm 拍品已售:112,500 GBP
伦敦苏富比,当代艺术日间拍卖


  去年10月,美国最高法院再次开庭审理自2017年起的摄影师林恩·戈德史密斯拍摄的已故摇滚明星普林斯的肖像照和波普艺术偶像安迪·沃霍尔的作品之间版权问题。这一决定可能会对那些采用或重新混合现有图像的艺术家产生重大影响,而这一领域的法律长期以来一直很模糊。法院裁决将基于安迪·沃霍尔在使用摄影师图像来创作其色彩斑斓的“普林斯系列”时,是否充分地“改造”了该图像或拥有与摄影作品不同的含义。

 

林恩·戈德史密斯 普林斯肖像
摄影 1981年作


  戈德史密斯最初于1981年为《新闻周刊》拍摄时创作了系列肖像照但从未发表,1984年,《名利场》将她为这位歌手拍摄的一幅肖像授权给沃霍尔创作,这位艺术家最终在这张照片的基础上制作了整个系列(艺术家和艺术家基金会均无授权),摄影师在2016年时才了解到艺术家作品,当时《名利场》在普林斯去世后重新出版了这些作品,但没有注明她的名字。

  安迪·沃霍尔基金会于2017年4月先发制人提起诉讼,要求法院作出宣告判决,说明作品并未侵犯版权,摄影师很快上诉。 2019年,纽约一家联邦法院得出结论,沃霍尔的使用确实是合法的。但在2021年3月,另一家上诉法院推翻了这一裁决,支持戈德史密斯,并称艺术家作品在法律角度实际上类似。基金会一方的法律陈述在于沃霍尔的作品传达了与照片不同的意义或信息,通过扁平化的维度、阴影和细微差别来评论当个性被扁平化供大众文化消费时会发生什么。而法院考虑“合理使用”的关键因素是新作品是否具有“转换”原本图像目的,如模仿、教育意义或讽刺意义。一些法官对下级法院的裁决表示怀疑,即法官在确定合理使用时不应该考虑艺术作品的意义。这一案件结果将改变未来欧美对于艺术家创作的定义,使法律倾向于保护原创艺术家,但也会抑制艺术家和其他内容创作者在现有的音乐和海报、人工智能创作和纪录片等各种作品基础上进行创作设计。

 

来源:纽约时报

 

  早在1990年,摄影师罗杰斯拍摄了一张夫妇抱着一排小狗的照片,并将其印刷出售用于制作贺卡和类似产品,著名艺术家杰夫·昆斯(Jeff Koons)发现了罗杰斯的照片,并利用它创作了一组基于该图像的雕像。昆斯通过出售雕塑获得了巨大的利润,1991年罗杰斯发现后,起诉了昆斯的版权问题,昆斯回应他声称通过模仿合理使用。1992年法院认为两张图片之间的相似性太过接近,而且拥有常识的公众能够识别出原始来源。法院反驳昆斯可以使用更常见或已经开放版权的来源做同样概念的雕塑,而不是抄袭,昆斯因此被判向罗杰斯支付赔偿金。

 

杰夫·昆斯《兔子》

不锈钢 1986年作

104.1x48.3x30.5cm 拍品已售:91,075,000 USD

纽约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

 
  这一著名案件奠定了之后判决参考,包含艺术和法律定义之间的问题。在别人的作品基础上创作是否属于原创作品?是否构成衍生作品?同时,也提出摄影作为艺术的问题,摄影是对世界的记录还是创造性的艺术产品?
 
  英国1710年颁布第一部版权法《安妮法规》(Statute of Anne)(1710年),该法规提出了作品的作者拥有版权,并且保护期为28年,且必须将版权作品存放在特定的版权图书馆并注册,未出版的作品没有自动版。1886年《伯尔尼公约》出台,规定民族国家之间互相承认国家间的版权,保护范围扩大到未发表的作品,不需要注册。其它需要注册的版权、外观设计和专利法1988(CDPA 1988)经《版权及相关权》2003年经再次修订并实施。由于法庭系统不同,CPDA只禁止实际复制,不要求独特性或独一无二的地位,规定原创性中允许随机独立创作几乎相同的作品(地图、绘画等)(无复制或抄袭意图),凡是由作者提供的、超越单纯的微不足道的变化都符合原创标准。
 

  2020年第三次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二条中,规定中国公民、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的作品,不论是否发表,依照本法享有著作权。外国人、无国籍人的作品根据其作者所属国或者经常居住地国同中国签订的协议或者共同参加的国际条约享有的著作权,受著作权法保护。未与中国签订协议或者共同参加国际条约的国家的作者以及无国籍人的作品首次在中国参加的国际条约的成员国出版的,或者在成员国和非成员国同时出版的,受本法保护。第三条中定义作品,是指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一定形式表现的智力成果,包括:文字作品;口述作品;音乐、戏剧、曲艺、舞蹈、杂技艺术作品;美术、建筑作品;摄影作品;视听作品;工程设计图、产品设计图、地图、示意图等图形作品和模型作品;计算机软件;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第十一条规定著作权属于作者。改编、翻译、注释、整理已有作品而产生的作品,其著作权由改编、翻译、注释、整理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作者的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的保护期不受限制。

 

莫瑞吉奥·卡特兰《喜剧演员》
胶带 香蕉 2019年作
已售:120,000 USD
美国迈阿密海滩,巴塞尔艺博会

 

莫瑞吉奥·卡特兰《他》
蜡 头发 西装 颜料 聚酯树脂 2001年作
101x43.1x63.5cm 拍品已售:17,189,000 USD
纽约佳士得,“注定毁灭”专场拍卖

 

  工作室制度自从文艺复兴时就是许多著名艺术家的运营作品模式,如今,许多畅销艺术家开始运营复合各类部门的工作室,例如杰夫·昆斯、村上隆、达明安·赫斯特等艺术家本人提出概念,其它创作者制作完成作品。大型机构以维护机构名誉为法律重点,保护代理艺术家商业运营也提供法律服务。当代艺术家莫瑞吉奥·卡特兰以讽刺性的雕塑作品而闻名,他的作品从人和物的现实世界中自由取材,针对艺术和机构玩味操作,在具有挑战性的背景下迫使观众参与。2019年,卡特兰的代理画廊贝浩登被雕塑家丹尼尔·德鲁埃提出索赔,要求对基于为卡特兰创作的原始蜡像模型的9件作品进行归属,并赔偿450万欧元。这场诉讼使版权法中基于作者身份、原创性和表达方式的基本原则与概念艺术家的做法之间的矛盾成为焦点。德鲁埃称卡特兰只提供了模糊指示,他在雕塑中表达了自己的艺术触觉。作为回应,贝浩登的律师描述了卡泰兰如何以“数学的精确性”来传达的概念,认为“德鲁埃可以被其他雕塑家取代,但卡泰兰不能”。

 

理查德·普林斯《逃脱的护士》

喷射油墨丙烯画布 2005-2006年作

280x167.6cm 拍品已售:9,685,000 USD

纽约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

 

理查德·普林斯《运河区》
印刷版画 2008年作
30.5x22.9cm 已售(售价未知)
纽约,高古轩画廊

 

帕特里克·卡里欧《帕特里克·卡里欧:1985-2005年作品》

2022年出版

 

  理查德·普林斯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从大众媒体、广告和娱乐中挖掘图像,重新定义了作者身份、所有权和艺术家的概念。作为收藏家和美国亚文化、方言的记录者,以及基于身份构建过程的理念,他的作品探究主流幽默中的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精神问题的深度;牛仔、摩托车手、定制汽车和名人的刻板神话地位等。他是一位众所周知的“挪用”波普艺术家,通过改造他人作品而在自己的作品中创造新的意义。在高古轩画廊展览中,普林斯从法国摄影师帕特里克·卡里欧的摄影书中挪用了41张图片,声称他从这些照片中创造了新的意义,是合理使用。摄影师则辩称不是合理使用,而是侵犯版权。法官在2011年裁决艺术家对照片所做的改变并不明显,不足以构成意义上的“合理使用”。2013年4月,最初裁决被推翻,法官就大部分争议作品判定普林斯在视觉审美上改变了作品,因此根据合理使用的论点可以接受。这一案件提出了关于艺术意图和艺术的主观性的问题,当每个人对艺术有不同的解释时,法官如何决定被盗用的艺术作品是否有足够的意义来被认为是合理使用,证明了更大范围的艺术形式中,对作品的理解角度因人而异。
 
  定义艺术作品的困难和当代艺术中注重概念而非完成品的理论,让基于证据事实的法律判决、估价变得比其他案件困难。而藏家和艺术家的名声、有效法律援助、诉讼地点所参照法律法规和赔偿标准等也是重要影响因素。在二级市场成交结果中,从摄影作品一直以来相比绘画雕塑的低成交价可以看出,潜在的版权问题显著影响了作品市场和转售率。当艺术和法律这两个分别基于主观臆断和客观因素的行业有可能互相影响时,或许藏家能够通过了解艺术史、避开可能具有隐患的作品保护自己的权益和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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