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TEFAF发布的艺术市场报告披露2011年中国市场份额第一次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艺术和古董市场,达到30%。自此以后,在每年的巴塞尔艺术市场报告中,中国长期维持全球第二或第三大艺术市场份额,仅次美国、英国。中国艺术市场几乎遵循与传统西方国家相同的发展,然而却在短时间内形成了长期成熟市场。
全球各国艺术市场份额 来源:2021年巴塞尔艺术市场报告
中国的现代艺术市场直到90年代中期才开始,在25年内,从几乎没有现代贸易基础设施的市场中演化出艺术商业生态系统。这样的成就得益于全球化;得益于中国巨大的经济增长和财富创造(高净值人群数量仅次于美国和日本,位居世界第三);也得益于互联网时代信息的快速传播,使得中国市场参与者在这个过程中缩短了学习曲线。

2000-2011中国艺术拍卖市场 来源:文化部2012中国艺术市场年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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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2004: 密集发展
1992年,朵云轩在上海注册成立了中国第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同年,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在北京注册,得到了十家国有企业300多万美元的资金支持,于1994年3月27日在北京举办了第一次拍卖会,并完成了76%的销售率和1423万人民币(165万美元)的总销售额。这年后,出现了大量拍卖行而产生了中国拍卖行协会(CAA)的需要,该协会由贸易部(2003年改为商务部)创建以规范市场。1995年,前几大拍卖行总销售额为5750万美元,是1993年总销售额的50多倍。1995年,北京翰海拍卖行的春季拍卖会上,单场拍卖总额最高,超过1亿元人民币(1260万美元),创下当年的纪录。1996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并于1997年开始生效。

拍卖行的前身 — 文物商店 来源:网络
拍卖行成为了中国艺术市场的分水岭:在此之前,艺术贸易由计划经济下的国有文物商店控制;在此之后,艺术品市场拥抱自由贸易,并受益于市场经济,市场体系的转变充分解放了购买艺术品的需求。从那时起,艺术市场得到了大幅增长。

徐悲鸿《九州无事乐耕耘》
设色纸本 1951年作
150x250cm
拍品已售:266,800,000 RMB
北京保利,中国近现代十二大名家书画夜场
由于拍卖提供了一个新的价格透明度,成为了收藏家购买古董最受欢迎的渠道。在供应方面,艺术品大多来自于国有文物商店,即大部分本土拍卖行的前身,因此专家能够从高质量的拍品中挑选纳入销售。在需求方面,除了国际藏家,大约50%的买家是新富有的中国企业家,受益于国家的快速经济增长,开始收集艺术品。

1980-2017年GDP 来源:世界银行
然而,中国当代艺术有不同的发展模式:在现代市场形成之前,历史上几代学者对包括绘画和艺术品的古物学术价值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和记录。相比纽约巴黎的形成,中国当代艺术的历史要短得多。因此,这一领域的研究和鉴赏能力在学术领域并不完善,在市场发展的同时,中国当代艺术的内在价值仍在形成中,当代艺术在国内市场受到的关注往往是由它在国际市场上获得的赞誉所推动的。

宋徽宗《写生珍禽图》
设色纸本 宋
27.5X521.5cm
拍品已售:61,712,000 RMB
保利北京,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书画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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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011及之后:市场规范
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是在“后SARS时期”由保利文化集团创建,2005年11月,在北京举行了第一次拍卖会,主要为两个销售类别:中国现代绘画和中国油画。该场拍卖取得了5.6亿元人民币的成绩,是中国嘉德同季拍卖收入的80%。

刘晓东《三峡新移民》
布面油画 2004年作
100x30cm 估价:8,000,000 - 10,000,000RMB
拍品已售:20,000,000 RMB
保利北京
在2004年之前,中国当代艺术与现代绘画混为单一种类在香港苏富比拍卖,2004年10月,香港苏富比举办了首次中国现当代艺术的专场拍卖,也是首次国际拍卖通过在销售旺季建立新的类别而认可和建立中国现当代艺术市场。在这场拍卖中,50多件作品里47件拍出,实现94%的成交率和总额高于2200万港币的成交额,高于最低估价81%。

张晓刚《血缘系列:同志120号》
布面油画 1998年作
190×150 cm 估价:250,000 - 350,000 USD
拍品已售:979,200 USD
纽约苏富比,当代亚洲艺术:中国、日本、韩国
专场的成功促使苏富比在2006年的纽约举办了亚洲艺术专场拍卖,其中大部分艺术品是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取得了超过1320万美元的销售额,远远超过售前预估600万至800万美元,245件拍品实现了89.8%的销售率。本场拍卖上最高成交价作品是艺术家张晓刚的《血缘系列:同志120号》,1998年,以97.92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创下艺术家的拍卖纪录。这也是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第一次以近百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曾巩《局事帖》
水墨纸本 宋
29×38.2cm 估价:12,000,000-18,000,000 RMB
拍品已售:108,640,000 RMB
保利北京,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书画专场
2009至2010年春季,比利时收藏家盖伊和米亚姆·尤伦斯在保利的三场拍卖会上委托销售收藏的近50件中国古典绘画和当代艺术作品,共取得了超过6亿元人民币的成绩。明代画家吴彬的中国古典绘画以1.69亿元人民币成交,宋代大师曾巩的中国书法以1.086亿元人民币成交,均创下世界纪录。

吴彬《十八应真图卷》
设色纸本 明
手卷 估价:20,000,000 -30,000,000RMB
拍品已售:169,120,000 RMB
保利北京,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书画专场
2008年开始的世界金融危机对大部分国际艺术市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部分由于政府宣布的经济刺激计划缓和金融危机,并没有严重影响中国艺术市场的增长轨迹。直到2008年,拍卖市场下降了45%。但2009年市场迅速反弹,达到210亿人民币(30亿美元),几乎回到了2007年的水平。

中国拍卖销售额 2000-2011 来源:Tefaf
随着大量的资金在国内流通,以及当时人们普遍认为中国艺术市场的强劲增长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投资机会,大量的短期投机者进入市场。从2009年开始,金融机构开始创建艺术投资基金、文化艺术交易所等,推高了艺术品的价格,但许多缺乏艺术史和鉴赏知识,倾向于将艺术品当作股票,通常目标在一两年内迅速获利。在许多打算从短期投机中获利参与者的推动下,交易量迅速扩张,将中国拍卖市场的销售额推到了历史新高。2011年,中国以51%市场份额成为当时最大的艺术品市场。

中国拍卖销售额 2010-2017 来源:中国古董&艺术品拍卖市场数据报告,2017,CAA,Tefaf
从1992年到2018年,通过拍卖进行艺术品收藏的概念在高净值人群中被普遍接受,艺术市场行业也逐渐修正提升、自我规范。同时,随着中国拍卖行协会的成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拍卖法》的出台,行业监管也逐渐形成。从2004年到2011年。市场实现了巨大的增长,在2011年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市场。通过拍卖进行的艺术品交易被认为是一种投资手段,大量的艺术品投资基金和艺术品交易所应运而生。艺术品市场经历了非理性的扩张期,当许多短期投资者意识到艺术市场缺乏流动性,不是获得快速利润的理想途径退出市场时,买家也开始为销售和贷款问题支付利息,产生纠纷。从2012年到2018年中,2012年艺术品拍卖会的交易量下降了53%以上,因为大量的短期投资者意识到,艺术品市场不是实现资本快速回报的渠道。之后,国内艺术市场变得更加理性和成熟。许多长期的收藏家开始建立私人博物馆,并为著名的中国和国际艺术家举办展览由此,藏家开始由投机转向鉴赏、研究作品。同时,西方蓝筹画廊也通过亚洲的艺术博览会积极与中国收藏家接触。通过拍卖会、画廊和艺术博览会购买西方艺术品在如今已经成为一种新的趋势,受到每一代国内收藏家的青睐。